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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堕到鸟巢里, 黄昏还没溶尽归鸦的翅膀, 陌生的道路无归宿的薄暮, 把这群人度到这座古镇上。 沉重的影子,扎根在大街两旁, 一簇一簇,像秋郊的禾堆一样, 静静的,孤寂的,支撑着一个大的凄凉。 满染征尘的古怪的服装, 告诉了他们的来历, 一张一张兜着阴影的脸皮, 说尽了他们的情况。 螺丝的炊烟牵动着一串亲热的眼光, 在这群人心上抽出了一个不忍的想象: “这时,黄昏正徘徊在古树梢头, 从无烟火的屋顶慢慢地涨大到无边, 接着,阴森的凄凉吞了可怜的故乡。” 铁力的疲倦,连人和想象一齐推入了朦胧, 但是,更猛烈的饥饿立刻又把他们牵回了异乡。 像一个天神从梦里落到这群人身旁, 一只灰色的影子,手里亮着一支长枪。 一个小声,在他们耳中开出天大的响: “年头不对,不敢留生人在镇上。” “唉!人到那里,灾荒到哪里!” 一阵叹息,黄昏更加了苍茫。 一步一步,这群人走下了大街, 走开了这异乡, 小孩子的哭声乱了大人的心肠, 铁门的响声截断了最后一人的脚步, 这时,黑夜爬过了古镇的围墙。 1932年2月古琅玡 (选自《烙印》,开明书店1934年3月初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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