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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长话语




  历史将记住那些创造者,虚度光阴的人永不留名。

                        ──题记

                一

  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的“追星族”,起先是拼命鼓吹余杰、摩罗、孔庆东、朱健国、谢泳、桑地等几匹“黑马”,近一年来则醉心于钱理群、朱学勤、秦晖、徐友渔几位先生的为人、为学和为文,且美其名曰“与思想者共舞”。我深深觉得,在中国这块古老而蛮荒的土地上,真正的好文章要想广布天下,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种种原因,每一位思想者倘想浮出水面都非常艰难,幸运儿毕竟只有少数。何况,热衷于鼓吹思想者的酋长乃一介书生,浑身是铁又能碾几根钉呢?
  手头狄马、江登兴、萧三郎、蒋泥四位二十多岁的年轻朋友的文章邮来已久,单独成册确有困难。思来想去,狄马幽默、登兴深沉、三郎锐利、蒋泥渊博,取其精华合纵连横,倒还有些意思。对于作者来说受点委屈,但对于读者来说则很实惠,可以以最节约最简便的方式一下子熟悉四位作者(这次的组合是在“黑马文丛”中《骄子的叹息》和《亵渎偶像》两书的基础上升级的),不知大家是否认同?
  狄马说:“我属于哪一类?疯子?隐士?异教徒?幻想家?反叛者?怀疑论者?精明能干的官员?呸!你才是官员呢!我家三代贫农。”登兴说:“中国文化历来缺少最基本的对人的生命、人的尊严的珍视与尊重。这种黑暗甚至不是我们反对的对象,而是必须用我们心灵的慈爱与双手的体温温暖的对象,面对受伤的大地与受伤的人心,我们必须跪下去、背起来……我一生的理想是以卑微的自我替卑微的人说话。”三郎说:“在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的非民主社会里,历史只是权势者手中的泥团,他们根据统治者自己的需要,对历史进行像面团一样的任意揉捏与歪曲。”蒋泥说:“我们将自己的浪漫气息、理想主义。一丝一点地注进行动之中,使我们的国家显得蓬勃向上。雄健开朗。”另类有真假,异端有高下,千万要区分真另类和假另类。思想是一个习惯,一旦习惯形成,做一头快乐的猪也难。当我们面对缓缓西沉的世纪夕阳,无意中倾听着这些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另类童话》时,作何感想?

                二

  如果说“另类童话”只是一个比喻而已,那么鲍尔吉·原野的散文随笔集《掌心化雪》则是真正的“童话”,老少皆宜,堪称“休闲”精品。
  原野是标准的蒙古人,生于内蒙,现浪迹关东。他表面上朴素、平和,内心却桀骜不驯,做人特立独行,为文自成一派,狼性为改、童心未泯,我誉之为“草原苍狼”,乃俗世浮尘中的稀有动物。尽管他生活拮据,但绝不迎合时尚写“小女人散文”,也绝不故作深沉克隆“大文化散文”,更不屑以“青春派散文”糊口度日,他固执地以淡泊、单纯、朴素、博爱的心态去挖掘人性的美好。父亲、母亲、邻居、孩子。风、草、玻璃、火柴、种子、鸟、呼吸、鸽子、狼……等等,一切抽象和具象的事物都成了他颂扬的主题,而且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野性和草原的气息。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这是他最崇尚的风格。在《针》一文中他写道·“我回想下乡和结婚的前一夜,母亲都在灯下缝被子。我想起。那些棉被是早已缝好的,她又拿出来,加密针脚。这并象有特殊的用途,谁都盖不坏一床被子。而母亲所能做的只是这些了。在命运面前,她并不能做什么。儿子虽然是自己的,但仍要被命运之手领走,领到远方。母亲的语言与针线的语言一样,绵绵密密但素朴无声。当孩子远行,当柔软的棉被和线一起到达的时候,母亲的手里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针。”他说:“写作使人谦逊,写作使人善良,写作使人朴素,写作使人活两辈子”当我们读着这平实的文字时,会不会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感动?发现不了技巧的写作,是写作的最高境界。
  他平生最大的梦想是当一名能写129篇童话的童话作家,他喜欢圣诞老人,他喜欢七个小矮人, 也喜欢匹诺曹的故事。 在这个孩子成长以丰乳秘诀,明星隐私、“NO”小说和“闲着也是闲着”支撑的复杂年代,他心理永远珍藏着一汪清澈的湖水,把人世间的真、善、美和童真当做琴弦,轻轻拨动。我的女儿刚四岁,每晚在橘黄色的台灯下, 依偎在我的怀中, 给她讲《掌心化雪》中鲍尔金娜、阿斯汗、《雪地贺卡》和《月光手帕》的故事时,她百听不厌,并常常喜不自禁,用稚气未脱的童音大声说:“爸爸,我喜欢鲍吉尔·原野大叔!”

                三

  “休闲文丛”的第三部书,大中央电视台“半边天”节目的著名导演沙碧红的力作一一《无家可归》。这部小说的写作技巧和文笔虽不是第一流的,但其中蕴藉的文化张力和思想含金量则非同一般,其独到之处令许多专业作家也望尘莫及,而且是近年来反映海外游子生活中的翘楚,比《北京人在纽约》、《麦哈顿的中国女人》和《遭遇美国》毫不逊色,尤其是有关中西文化冲突的描写,让人耳目一新。异国情调、异国遭遇、异国婚姻、异国性爱,一群中国女人在欧洲的难言之痛,扣人心弦。
  目前,中国人不大读小说,究其原因,除了题材的因素在商业时代太消磨时光外,主要是作品本身和作家本身出了毛病。人们津津乐道的不是小说,而是小说以外的花边新闻。铺天盖地的地摊小说坑怕了读者,费了那么多钱,用了那么多时间,除了煽情的书名和裸体封面外,让人一无所获。不落俗套、不弄玄虚、真情实感,这就是沙碧红的特点,相信这部小说会和“黑马文丛”中桑地的成长小说《看上去很丑》一样脱颖而出。作品中的迷惘、消沉、忧郁、失落会打破你心中的平静,让人久久无法入眠。
  飘泊在欧洲的荒野,当世纪的晚钟敲响时,她们对着异乡的荒漠惊慌发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其实我们都无家可归。

                四

  在这个下岗盛行的时代谈“休闲”,似乎有点不人道。但对于草原部落的读者来说,可能早已身心疲惫,放松一下也可原谅。因为,人世间除了批判、破坏、冷静、理性。锋芒外,还需要爱情、建设、关怀、温馨和平和。当然,这“休闲”绝不同于迎合某些综艺节目中低俗的作秀而傻呵呵的大笑,也不同于某些后现代小说中动辄就上床的无聊和放纵,更不同于所谓的“女性写作”中作者照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玉体顾影自怜。
  在这迷惘的2000年,愿“休闲文丛”带给您末世的温馨。

                          雄 飞

                       1999年12月10日于

                        北京草原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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