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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骑士与棉花园之地,名叫古老的南部。曾有一群雅士在此世外桃源享受最后的升平。这就是最后可见到的,只可在书本中追溯的情景,却不能再重温此梦。一个随风而去的文化… (德国,思嘉美丽的家园,她正与一对孪生兄弟在台阶上交谈。) 布伦特:思嘉,把我们赶出学校又能怎样呢?战争迟早要爆发,我们早晚要退学。 斯图:战争,那不是很刺激吗,思嘉?你知道那些北佬是实的想打一仗? 布伦特:我们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思嘉:全是废话!战争,战争,战争。这个话题让这个春天的每次聚会都索然无味。我要闷死了,真想大叫一声。而且根本也设战争这回事。 布伦特:根本没这事? 斯图:噢,哥们,当然会有战争。 思嘉:如果你们两个家伙再说一个关于战争的字,我就回家关上门不出来了。 布伦特:但是,思嘉,亲爱的…… 斯图:你难道不想有战争吗? 布伦特:等等,思嘉…… 斯图:我们再谈谈…… 布伦特:别,我们都依你…… 思嘉:好吧……但是记住,我警告过你们。 布伦特:我有个好主意。我们说说明天威尔克斯家在十二橡树举行的烧烤聚会吧。 斯图:好主意,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烧烤,好吗,思嘉? 思嘉:我还没想过呢。我,我明天会考虑的。 斯图:你要和我们跳所有的华尔兹,先是布伦特,再我,再…… 布伦特:再我,再索尔。说定了? 思嘉:我很乐意。 斯图:哟嗬! 思嘉:如果,如果不是每曲都有别人请我的话。 布伦特:亲爱的,你可不能这样对我们。 斯图:那么我们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思嘉:秘密?谁的? 布伦特:你认识媚兰·汉密尔顿小姐吗?亚特兰大那个。 斯图:就是希礼·威尔克斯的表妹。她要来十二橡树拜访威尔克斯家。 思嘉:媚兰·汉密尔顿,那个造作的女孩,没人想知道她的秘密。 布伦特:好吧,反正我们听说…… 斯图:他们说…… 布伦特:希礼威尔克斯要和她结婚。 斯图:你知道威尔克斯家总是和表亲结婚的。 布伦特:怎样,跟我们跳所有的华尔兹吧? 思嘉:当然。 布伦特:哟嗬! 思嘉:不可能的,希礼爱的人是我。 斯图:思嘉! (思嘉不能接受希礼结婚的事实,她跑去找父亲。奥哈拉先生刚刚骑马回来。) 奥哈拉:全国,全州都没人敢碰你。 思嘉:爸爸,你很骄傲。 奥哈拉:原来是思嘉·奥哈拉。你在监视我,你是不是要象你妹妹苏爱伦那样向你妈告我的状呢?说我又跳栏栅了? 思嘉:爸爸,你知道我不象苏·爱伦那样爱搬弄是非。但是你去年跳栏弄伤了膝盖,从那后我就觉得这栏…… 奥哈拉:我不用我的女儿告诉我是跳还是不跳。这是我自己的事。 思嘉:好吧,爸,随你喜欢吧。十二橡树那边怎么样? 奥哈拉:威尔克斯家?还能有什么呢?明天的烧烤会,谈来谈去不过是战争。 思嘉:烦人的战争,还有其他人吗?·奥哈拉:还会有他们的表亲,亚特兰大来的媚兰·汉密尔顿。 还有她弟弟查尔斯。 思嘉:媚兰·威尔克斯,那个面青唇白的傻瓜,我讨厌她! 奥哈拉:希礼·威尔克斯可不这么想。 思嘉:希礼·威尔克斯可不会喜欢她这种人。 奥哈拉:你怎么对希礼和媚兰小姐这么感兴趣。 思嘉:晤,没什么,我们进屋吧,爸。 奥哈拉:他缠你了?他向你求婚了? 思嘉:没有。 奥哈拉:想也没有,他也不会。今天下午约翰·威尔克斯报确定地告诉我,希礼要和媚兰小姐结婚。明天晚上在舞会上他们要宣布这个消息。 思嘉:我不相信! 奥哈拉:喂,喂,你想问什么,思嘉?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追求一个不爱你的人,招人耻笑?这个国家的男人你可以随便挑呀。 思嘉:我没追求他,我只不过是有些惊奇,仅此而已。 奥哈拉:别躲开我,如果希礼想娶你,那我才担心呢,我希望我的女儿快活。你和他不会幸福的。 思嘉:我会的,我会的。 奥哈拉: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他是个南方人,跟你想法差不多就行。而我死了以后,德园就是你的了。 思嘉:我不要,种植园有什么意思,如果…… 奥哈拉:思嘉,你想告诉我德园对你毫无意义吗?要知道,土地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你为它去工作,去战斗,去牺牲的东西,因为它是唯一永恒的东西。 思嘉:爸!你说话象个爱尔兰人! 奥哈拉:我正为我是爱尔兰人而光荣呢,而且别忘了,小姐,你也有一半爱尔兰血统,而且任何人只要身上有一滴爱尔兰人血液,他就会爱土地如同爱自己的母亲。不过,你还太小。 将来会有一天你会感受到这种爱。只要是爱尔兰人就不会有例外。 (第二天,奥哈拉一家驱车前往十二橡树参加烧烤聚会。) 奥哈拉:噢,约翰·威尔克斯,今天的天气搞烧烤真是太好了。 约翰·威尔克斯:是啊,吉洛德。怎么,奥哈拉太太没来? 奥哈拉:她要和工头结帐。不过她会来参加今晚的舞会的。 英迪亚:欢迎您来十二橡树,奥哈拉先生。 奥哈拉:太感谢您了,英迪亚。约翰,你的女儿一天比一天漂亮了呀。 约翰·威尔克斯:英迪亚,奥哈拉先生的女儿们来了。欢迎一下。 英迪亚:我受不了那个思嘉,你看她向希礼投怀送抱的样。 约翰·威尔克斯:那是你哥哥的事,别忘了你是女主人。早上好,女孩子们,真漂亮。你好,思嘉。 思嘉:英迪亚·威尔克斯,多漂亮的衣服。真让人看不够。 (思嘉与家人走进大厅。) 男1:早上好,思嘉小姐。 思嘉:早上好。 男2:思嘉小姐,今早上可真漂亮。 思嘉:谢谢。 男3:早上好,思嘉小姐。 思嘉:早上好。 男4:很高兴见到你,思嘉小姐。 男5:您好,思嘉小姐。 思嘉:希礼! 希礼:思嘉!亲爱的。 思嘉:我到处找你,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吗? 希礼:好啊,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你很乐意听的事。来,见一下我的表妹,媚兰·威尔克斯。 思嘉:噢,一定要这样吗? 希礼:她一直希望再见到你。媚兰!这是思嘉。 媚兰:思嘉,很高兴再见到你。 思嘉:媚兰·汉密尔顿,在这儿碰上你真让人意外。这次你至少要多呆几日。 媚兰:我也希望多留几日让我们彼此成为真正的朋友,思嘉。 我真的希望如此。 希礼:我们把她留住,好吗,思嘉? 思嘉:我们这下可真要拿她小题大做了,是吗,希礼?希礼最懂逗女孩开心了,不过你这么正经,让我们高兴的事在你看来一定蠢得要命。 媚兰:噢,思嘉,你真有生气,我一直羡慕你这样。我要象你一些就好了。 思嘉:不要奉承我,媚兰。别口不对心的。 希礼:没有人会指责媚兰,说她不诚恳,是吗,亲爱的? 思嘉:那她可不象你了,是吗,希礼。希礼对女孩子从来都是口不对心。噢,查尔斯·汉密尔顿,你还是那么英俊。 查尔斯:奥哈拉小姐…… 思嘉:你觉得你带这么个英俊小伙子来伤我这可怜纯朴乡村姑娘的心好吗? (英迪亚和苏·爱伦从远处看着思嘉。) 爱伦:看思嘉,她以前从不多看查尔斯一眼。现在查尔斯是你的男友,她就缠着他。 思嘉:查尔斯·汉密尔顿,我想和你一起烧烤。不要再逗别的女孩子,要不我会很妒忌的。 查尔斯:我不会,奥哈拉小姐。我不会的。 思嘉:说真的,弗兰克·凯利,你的小胡子让你看上去可真帅。 弗兰克:谢谢,谢谢,思嘉小姐。 思嘉:查尔斯·汉密尔顿和雷·凯尔沃特都想和我一块烧烤,可我对他们说不行,因为我已经答应作了。 英迪亚:你快别得意。看她,又在追你男友了。 弗兰克:您太过奖了,思嘉小姐。让我想想能做什么,思嘉小姐。 凯瑟琳:你妹妹怎么那么生气,思嘉小姐。你勾引她男友了? 思嘉:好象我找不到一个比那穿裤子的老处女的男友更好的似的。布伦特,斯图,说话呀。你们真英俊。噢,不是,我并不是说你们让我发疯。 布伦特:为什么,思嘉,亲爱的…… 思嘉:整天看不见你们。我穿这件衣服就是因为你们喜欢它。 我还想跟你们一块烧烤呢。 布伦特:那来吧,思嘉。 斯图:当然好,亲爱的。 思嘉:我怎么也想不出你们俩谁更英俊一些。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整夜。凯瑟琳,那是谁? 凯瑟琳:谁? 思嘉:那个笑着朝我们看的人。那个丑八怪。 凯瑟琳:你不知道?那是瑞德·巴特勒,查尔斯顿来的,名声坏透了。 思嘉:他看起来好象,好象知道我没穿内裙会是什么样子似的。 凯瑟琳:怎么会?亲爱的,他是不受欢迎的。他在查尔斯顿的亲人不理他,所以他多在北部。他是被西点军校开除的。他很不检点。而且还有他和他不愿意娶的女人的事…… 思嘉:讲啊,讲啊…… 凯瑟琳:傍晚,他坐四轮车带她外出。连个女伴都没有。但他却不肯娶她。 思嘉:(耳语)…凯瑟琳:不,那个女的名声也一样糟糕。 (希礼和媚兰站在朝向花园的阳台上。) 媚兰:希礼。 希礼:高兴吗? 媚兰:很高兴。 希礼:你好象属于这里,一切都象为你而存在的。 姆兰:我很高兴我能属于你爱的东西。 希礼:你象我一样爱十二橡树园。 媚兰:是的,希礼。我爱它,它不仅是一栋房子,它是一个盼望优美典雅的完整的世界。 希礼: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不会长久了。 媚兰:你害怕战争会带来的一切,是吗?我们不用怕。对我们来讲,希礼,没有战争会进入我们的世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象现在一样爱你,直到永远。 (中午,绅士们聚集在楼下的大厅里,谈论战争。) 奥哈拉:我们已经受够了讨厌的北佬的气了。现在我们该让他们知道不管他们批不批准,我们都要有奴隶制。如果想让奴隶制脱离佐治亚州,也就是让佐治亚州脱离联邦。 男:对! 奥哈拉:我们南方人也该用武力表现一下自己了。我们在萨默特堡和北方流氓开过火。我们必须打下去,没别的办法。 男1:打,对。打! 男2:让北佬来求和吧。 男3:现在形势很简单。北方伦不懂作战,我们懂。 全体:你说得对! 男:我也这么想,他们每一战都只会扭头就跑。 男1:一个南方人就可对付二十个北方佬。 男二一场战役便可以把他们全收拾了。邪恶不会战胜正义。 男3:对,邪恶不会战胜正义。 奥哈拉:我们的队长怎么看的? 希礼:各位,如果佐治亚州参战。我会为她而战!但象我父亲一样,我希望北方人会让我们和平地独立。 男1:但是希礼…… 男2:希礼,他们侮辱了我们。 男3:你不是说你想逃避吧。 希礼:世界上绝大多数痛苦都由战争引起。但是战争一结束,往往又没人知道当初是为何而战。 奥哈拉:诸位,我听说巴特勒先生曾经北上,巴特勒先生,你同意我的意见吗? 瑞德·巴特勒:各位,我认为纸上谈兵没什么作用。 查尔斯: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瑞德:汉密尔顿先生,我的意思是南方根本没有火炮厂。 男:但这个对君子来讲又有什么分别? 瑞德:恐怕这会对许多君子意味着很大的不同。 查尔斯:你是否是想暗示北佬会打赢我们? 瑞德:不,我并不是在暗示。我是在明白地讲,北佬的装备比我们好,他们有工厂、船坞、煤矿和足以封锁我们的港口,把我们全饿死的舰队。而我们有的只是棉花、黑奴,以及自大。 男:简直是叛逆。 查尔斯:我不想再听任何反叛的言论。 瑞德:如果事实令您不快,我向你道歉。 查尔斯:光道歉可不够,先生。听说你是从西点军校被驱逐的,巴特勒先生。在查尔斯顿,没有一个体面的家庭肯接受你,即使自己家也不例外。 瑞德:我为我所有的缺点再次向您道歉。威尔克斯先生,我可不可以四处走走,参观一下您的家。我似乎在破坏各位对白兰地、雪茄的兴趣,以及…·对胜利的梦想。 (瑞德离开大厅。) 男:这就是象瑞德·巴特勒这种人的行事。 奥哈拉:你应该直接叫他出去。 查尔斯:他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希礼:并非如此,查尔斯。他不过是不想占你的便宜。 查尔斯:占我的便宜? 希礼:是的,他是全国几个顶尖射手之一。好几次都证明了这点。他的双手和大脑比你稳定、冷静。 查尔斯:我会让他知道厉害。 希礼:不,不,不。别这样,不要再惹他了,还有更重要的战斗等着你呢,查尔斯。如果你们不介意……巴特勒先生是我的客人,我应该带他四处转转。 (希礼离开了大厅,原本想带瑞德四处走走。但就在这时,思嘉把他叫进了旁边的小房。) 思嘉:希礼! 希礼:思嘉,你在这儿躲谁呢?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和别的女孩一样在楼上休息呢?怎么?思嘉,什么秘密呀? 思嘉:噢,希礼,希礼,我爱你…… 希礼:思嘉…… 思嘉:我爱你,真的。 希礼:今天你取得其他所有男人的心这还不够吗?我的心总是你的。 思嘉:不要再耍弄我了。我得到你的心了吗?亲爱的?我爱你,我爱你…… 希礼:你千万不要再说了。你会因为我听到这些而恨我的。 思嘉:我永远也不会恨你。我知道你一定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希礼:是,我在乎。噢,我们走吧,忘掉这些吧。 思嘉:但是我们怎么能那样呢?你难道不是,难道不是想娶我吗? 希礼:我要和媚兰结婚。 思嘉:但你不能,只要你在乎我就不能。 希礼:噢,亲爱的,为什么你一定逼我说出伤害你的话呢? 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呢?你这么小,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婚姻。 思嘉:我知道我爱你,我想做你妻子,你不爱媚兰。 希礼:她就象我一样,思嘉。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们相互十分理解。 思嘉:但你爱我!希礼:我怎么能不爱你呢?你有我缺乏的生命热情。但这种爱不足以让你我如此不同的两个人成就一次成功的婚姻。 思嘉:那你怎么不说了?胆小鬼?不敢娶我,你宁可娶那个只会说“是”或“不是”的傻瓜结婚。然后生一堆她那样面青唇白的傻孩子。 希礼:请你不要这样说媚兰。 思嘉:你是谁,敢命令我?你骗我,让我相信你会娶我。 希礼:思嘉,公平点,我从来没有…… 思嘉:你是这样的,没错!我恨你到死。真不知该怎么骂你! (希礼离开房间,思嘉恼怒地将一只花瓶扔向墙壁。破碎声惊动了沙发上的瑞德,他坐起身来。) 瑞德:战争开始了? 思嘉:先生,你……你应该让我们知道你在这儿2瑞德:噢,中途打断刚才那美丽的爱情剧吗?那可不理智,是不是?不过别担心,我会为你保密的。 思嘉:先生,你可真不是一个君子。 瑞德:小姐,你也不是淑女。不过我不会以此要挟你的。我对淑女从不感兴趣。 思嘉:你先是不光彩地占我的便宜,还侮辱我。 瑞德:我是想赞美你,而且我希望你从这位高尚的威尔克斯先生的魔咒下解脱后会多多见到你。在我看来,你这样的女孩,他一半也配不上。你那种,什么,生命的热情? 思嘉:你算太大胆了!你连替他擦鞋也不配! 瑞德:而你要恨他一世了。 (外面一片混乱。绅士们,包括希礼在内,正准备应征往前线。) 查尔斯:奥哈拉小姐!奥哈拉小姐,太可怕了,林肯居然召集士兵、志愿军攻打我们。 思嘉:又是废话。你们男的就从不考虑其它重要的事情。 查尔斯:但这是战争,奥哈拉小姐。现在人人都去应征了。他们马上要走了,我也要。 思嘉:每个人? 查尔斯:奥哈拉小姐,你会伤心吗?我是说看到我们走。 思嘉:我会每晚趴在枕头上哭。 查尔斯:噢,奥哈拉小姐,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爱你。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最甜美的,最可爱的。我知道我不敢妄想作会爱我,我又蠢又笨,配不上你。但是如果你可以,可以考虑嫁给我,我会为你做一切事情,一切事情,我发誓! 思嘉:噢,你说什么? 查尔斯:奥哈拉小姐,我说你可以嫁给我吗? 思嘉:好,汉密尔顿先生,好吧。 查尔斯:你要嫁给我?你会等着我? 思嘉:我想我不愿意等。 查尔斯:你是说你要在我走之前嫁给我?唤,奥哈拉小姐……思嘉,什么时候我向你父亲说? 思嘉:越早越好。 查尔斯:我现在就去。我等不了了。我走开一会好吗?亲爱的? (媚兰与希礼结婚后的第二天,思嘉与查尔斯成婚。) 媚兰:思嘉,昨天在我们的婚礼中我希望你的婚礼也会一样美。看来的确这样。 思嘉:是吗? 媚兰:现在,我们真的成为姐妹了,查尔斯。 查尔斯:别哭,亲爱的。几个星期后。战争就结束了,那时我就回到你身边了。 (查尔斯在前线阵亡,但思嘉毫无哀意。她穿着黑衣和媚兰一起参加募捐聚会。) 米德医生(简称“米”):女士们,先生们。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光荣的消息。我们的军队又取得一次胜利。李将军狠狠教训了敌人,把敌军全部赶回弗吉尼亚以北。现在,给大家一个惊喜。今天晚上,我们有一位最勇敢的勇士,他的帆船突破了所有的防线,躲过了北佬的炮林弹雨,给我们带来了今晚大家所穿的衣物。我向大家介绍这位来自查尔斯顿的希望的使者,我们无人可比的朋友,瑞德·巴特勒上尉。 媚兰:巴特勒上尉,很高兴又见到你,上次我在我丈夫家中见过您。 瑞德:威尔克斯太太,谢谢您还记得我。 媚兰:思嘉,你在十二橡树见过巴特勒上尉没有? 思嘉:我想见过吧。 瑞德:只是一会儿,汉密尔顿太太,是在图书室里,你,你当时打碎了什么东西。 思嘉:是的,巴特勒上尉,我记得您。 男人:女士们,联合政府希望各位为我们神圣的事业捐些首饰。 思嘉:我们没戴,我们在服丧。 瑞德:等一下,这是为威尔克斯太太和汉密尔顿太太捐的。 男人:谢谢,巴特勒上尉。 媚兰:请稍等一下。 男人:但这是您的结婚戒指。 媚兰:脱下这戒指可能会给我丈夫更多的帮助。 男人:谢谢。 瑞德:威尔克斯太太。您做的真好。 思嘉:喂,还有我的,为了我们的事业。 瑞德:啊,汉密尔顿太太,我知道那戒指对您的意义有多大。 男:媚兰,你是盟会一员,我们需要您的同意。我们有点让人惊奇的事,失陪一下可以吗? 瑞德:我想说一点,这战争塑造了最特别的寡妇。 思嘉:请走开,你若有一点教养就该知道,我不想见到你。 瑞德:怎么这么傻,你没理由恨我,我永远为你保守你罪恶的秘密。 思嘉:我想,恨这次战争中一个伟大的英雄应该是不爱国的表现。我得说看到你摇身一变,成了个尊贵的角色,很让我惊奇。 瑞德:我实在不敢骗你,奥哈拉小姐。我既不尊贵,也不是英雄。 思嘉:但是你突破了防线。 瑞德:为了钱,仅此而已。 思嘉:你是说你根本不信这场事业。 瑞德:我只信瑞德·巴特勒。他是我唯一知道的事业,其它的对我都没意义。 米:女士们,先生们。为了医院的福利,我有一个让人惊异的建议。先生们,如果你想和你心目中的小姐跳第一支舞,你就要为她竞价。 女士:卡罗琳·米德,你怎么可以让你丈夫这样做,这是拍卖奴隶。 卡罗琳:亲爱的玛丽韦瑟,你怎么能批评我呢?媚兰·威尔克斯告诉医生,如果是为了我们的事业,这没什么。 女士:她这么说? 贝蒂姨妈:天啊,天啊,我的噢盐呢?我要晕了。 卡罗琳:莉莉·贝斯汉密尔顿,你不能晕,媚兰说可以,那就可以。 米:先生们,叫价吧。不要尴尬。先生们。 男1:20美元。20美元为麦伯利玛丽韦瑟小姐。 男2:25美元。为芬尼·奥辛。 米:只肯给25美元。 瑞德:150美元,用金币。 米:为哪位女士,先生? 瑞德:为查尔斯汉密尔顿太太。 米:为谁?先生? 瑞德:查尔斯·汉密尔顿太太米:汉密尔顿太太正在服丧,巴特勒上尉,我想我们亚特兰大的美女都乐意…… 瑞德:米德医生,我是说查尔斯汉密尔顿太太。 米:先生,她不会同意的。 (思嘉双眼放光。)·思嘉:噢,不,我同意。 (思嘉挤过人群,走向瑞德。俩人跳舞。) 瑞德:我们让那些联合政府的人大吃一惊了,思嘉。 思嘉:这有点象作突破防线,是吗? 瑞德:也许更糟,但我想从中得到更可观的收益。 思嘉:我不管你想得到什么,或者他们怎么想,我要跳舞,跳舞。今晚就是和亚伯拉罕·林肯跳也不要紧。 (汉密尔顿家。瑞德拜访思嘉,并带来一项巴黎的帽子。) 思嘉:噢,真漂亮,瑞德,太漂亮了,太漂亮了。你不会是真的为我专程从巴黎带来的吧! 瑞德:是这样的,我想应该是我帮你走出这个虚假的服丧期的时候了。下次我给你带些丝质绿色礼服来衬它。 思嘉:唤,瑞德! 瑞德:让后方的女孩漂漂亮亮,以保持我们前方小伙子们的斗志,这是我的责任。 思嘉:我很久没有新东西了。 (思嘉将帽子戴上,又将前后颠倒过来,觉得这样戴才对。) 思嘉:我怎么样? 瑞德:难看,真难看。 思嘉:怎么了? 瑞德:连你这样的女孩也不知道这种最流行的款式怎么戴了。 这样的话这战争可就不太好玩了。 思嘉:瑞德·让我来。不过,瑞德,我不知道怎么才有胆量戴它出去。 瑞德:总之你会戴的,还有,那种里面的长裤。我不知道巴黎的女人还穿不穿。 恩惠:那她们穿……噢,你不该讲这些。 瑞德:你真虚伪。你不管我该不该知道,只在乎该不该我谈不谈这些。 思嘉:瑞德,我不能接受这么漂亮的礼物。我知道你是很好心! 瑞:我不好心,我不过在勾引你。我做什么事都只不过是要回报。我总要得到报酬。 思嘉:别妄想用一顶帽子,我就会嫁给你。 瑞德:别自我陶醉,我不是一个要结婚的男人。 思嘉:那么,也别想让我吻你。 瑞德:睁开眼,望着我。不,我想我不会吻你,虽然你很需要。你坏在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常常吻你。 思嘉:恐怕你以为自己正是这么一个人呢。 瑞德:我可能是,如果机缘凑巧。 思嘉:你这个又自负又黑心的家伙。 瑞德·巴特勒,我不知怎么会让你这种人来看我。 瑞德:我告诉你为什么,思嘉。因为我是你身边唯—一个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可以让你开心的男人。振作点吧,战争快结束了。 思嘉:真的,瑞德,为什么? 瑞德:现在有一场决定成败的仗正打着呢,胜负未定。 思嘉:噢,瑞德,希礼在里面吗? 瑞德:你还没忘那个木头脑袋的威尔克斯先生啊,我想他在里面。 思嘉:瑞德,告诉我在哪儿? 瑞德:宾夕法尼亚州一个小镇里,叫什么葛底斯堡。 (北方人在不断前进。一班伤兵和难民汹涌地逃入凄凉的佐治亚州。而亚特兰大的人只有默默地仰天祈祷。思嘉在医院中做护士,但她忍受不了那儿阵阵死亡的呻吟和嘶叫。) 牧师: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不至缺乏。他让我躺在青草地上。他使我灵魂苏醒,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他为自己的名义引导我走上义路。我虽然走上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枝,你的竿,都安慰我。 男:汉密尔顿太太,威尔逊医生在等你呢。 思嘉:让他等吧,我回家了,我受够了。我不要再看见这么多人死去,听见他们惨叫,够了! (思嘉奔出医院,来到大街。整个城市正在战火中颤抖,人们四处奔逃。正迷茫之际,瑞德驱车经过。) 瑞德:思嘉!吁!快爬上来,现在可不是散步的时候。他们会把你踩死的。 思嘉:瑞德,请你送我去贝蒂姨妈那里。 瑞德:大恐慌的场面也挺漂亮,是吗?噢,噢,这是舍尔曼将军的又一次战争通牒。他很快就要来拜访我们了。 思嘉:我要离开这,北佬打进来之前离开这。 瑞德:你在医院的工作不管了?是不是那些死亡、跳蚤、切腿去脚的男人让你受够了?我想你可不会去同情那些伤员,思嘉。 思嘉:瑞德,不要这么说了,我很害怕。但愿我能离开这儿。 瑞德:让我们一块儿离开这儿。再留下来听那些南方人啼啼叨叨也没有用。这世界上有很多美丽的地方可去,墨西哥,伦敦,巴黎…… 思嘉:和你? 瑞德:是的,夫人。和一个了解你,并因了解而仰慕你的男人。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我一直等着你长大,忘记心中那个满眼忧伤的希礼·威尔克斯。我听说威尔克斯太太这个月快要生孩子了。爱一个有妻有儿的男人可是件苦差事。到了,你决定跟我走……还是下车? 思嘉:我恨你,鄙视你,瑞德·巴特勒,一直到死! 瑞德:噢,不会的,思嘉,不会那么久的。 (汉密尔顿家。思嘉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米:怎么了,你不是想走吧? 思嘉:你敢拦住我,我再也不回那个医院了。我受够了死亡跟腐烂的味道……我要回家,我要我妈妈,我妈妈需要我。 米:你听我说,你必须留下。 姨妈:米德医生,少一个女伴没什么大不了。 米:天啊,真是妇人。这是战争,不是游园别思嘉,留下来,媚兰需要你。 思嘉:噢,媚兰真麻烦。 米:她已经病了,她不该有孩子,她可能会难产。 思嘉:难道我们不能带她一块走吗? 米:你想让她冒这个险吗?你想让她在崎岖的路上受颠簸,在马车上早产吗? 思嘉:那不是我的孩子,你来管吧。 米:思嘉,我们的医生不够用。护士更不够,没人去照顾一个病妇。你要留下来陪她。 思嘉:为什么?我又不懂接生。 碧西:我知道!我知道!我全知道。我做过好多次了,让我做医生吧。我一切都会做。 米:好,就全靠你帮忙了。 碧西:好的,大夫。 米:希礼在前线打仗。为我们的事业战斗。他可能永远回不来了,也许牺牲了。思嘉,我们要帮他生个健康的孩子。 姨妈:你要走就快点,思嘉! 思嘉:我答应过希礼一些事。 米:那么你会留下来?好,你走吧,贝蒂菲特小姐,思嘉要留下来。 思嘉:碧西,碧西,快来。收拾我和媚兰小姐的东西。我们马上去德国,北佬来了。 媚兰:思嘉!思嘉! 思嘉:噢,媚兰,我们要去……媚兰。 媚兰:对不起,我要给你惹麻烦了,思嘉,孩子就要出生了。 思嘉:但是,北方借来了。 媚兰:可怜的思嘉,你现在应该在德园陪着你妈妈,是吗? 如果不是为我。唤,思嘉,亲爱的,你对我太好了。没有什么姐妹比你更好了。我躺在这儿想,如果我死了,你会照顾我的孩子吗? 思嘉:噢,废话,媚兰,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说死呀死的,我马上去请米德医生。 媚兰:先别,思嘉,我不能让他在这儿几个小时坐着,医院里那么多可怜的重伤员等着他…… 思嘉:碧西,碧西。快来,去叫米德医生。快跑,别站着像只呆羊,快跑,快点。我保证带你回南方,保证!带你回南方! (稍后,碧西一人回来。思嘉只得自己亲自去找医生。) 碧西:医生来了吗? 思嘉:他不能来。 碧西:噢,思嘉小姐,媚兰小姐情况很糟! 思嘉:他不能来,不会有人来。碧西,你要一个人来做,我来帮你。 碧西:唤,太荒谬了,思嘉小姐。 思嘉:怎么? 碧西:荒谬,我们要有个医生,我对生小孩一点也不懂。 思嘉:你说什么?你说过你什么都懂。 碧西: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撒谎。妈妈给那些黑人接生时,她不让我看。 思嘉:去,别说了,去给炉子生火,把壶里的水烧开了。拿个线球,还有干净的毛巾,能找到多少就拿多少来,还有剪刀。 别跑来告诉我你找不到,快,快去! (舒尔曼的炮弹首次攻入城中,而只有少数残余的士兵拼命抵抗。手无寸铁的平民只有四处奔逃。媚兰在思嘉的帮助下产下孩子。思嘉派碧西去找瑞德,准备回家。) 瑞德:噢,噢。 思嘉:瑞德,是你吗,瑞德? 碧西:他在这,思嘉小姐,他在这! 思嘉:澳,瑞德,我知道你会来。 瑞德:晚上好,今天好天气,碧西说你正想…·思嘉:如果现在你还开玩笑,我就杀了你! 瑞德:别告诉我你吓坏了。 思嘉:我吓得要死了。你就是木得象头驴,也该觉得害怕。噢,北佬! 瑞德:不,不是。是我们的残余部队在销毁军火,好让北佬什么也得不到。 思嘉:我们要离开这。 瑞德:随时听你吩咐,夫人。你准备去哪? 思嘉:回家,去德国。 瑞德:德园?你不知道北方入整天在那里打仗吗?你以为你能带着一个病妇、一个婴儿、一个愚蠢的黑鬼从北方佬军队中大摇大摆开过去吗?你是不是想把他们都抛下呀? 思嘉:他们和我一块,我要回家,你不能阻止我! 瑞德:难道你不知道在野外长途跋涉对威尔克斯太太很危险吗? 思嘉:我要我妈妈2我想回家,回德园。 瑞德:那儿恐怕已经烧成平地了。树林里全是两军的残兵游勇。他们会把你的马拖走,一匹马不算什么,不过我把它份到手也费了不少麻烦。 思嘉:哪怕一步一步地挪,我也要回家。你再拦我我就杀了你。会的,我会的!我会的! 瑞德:好了,亲爱的,好了。回家吧,我猜你能应付今天的事也可以应付舍尔曼。别奖了,擦擦鼻子,象个乖女孩一样……那儿…… 思嘉:碧西,你在干什么? 碧西:收拾东西,思嘉小姐。 思:别收拾了,快下来看看孩子。 碧西:是。 思嘉:媚兰,媚兰…… 瑞德:威尔克斯太太,我们要带你去德园。 媚兰:德园。 思嘉:我们只能这样,媚兰。 媚兰:不…… 思嘉:他们会把我们这房子烧掉,没事的,媚兰,会没事的。 媚兰:噢,噢,孩子…… 瑞德:你有没有力气用手抱住我的脖子? 媚兰:我想可以。 瑞德:不要紧。 媚兰:唤,希礼……查尔斯! 瑞德:什么?她想要什么? 思嘉:希礼的照片,查尔斯的剑。她想让我们带上。 瑞德:那就带上。 (他们一路颠簸。最终来到德园附近。瑞德忽然停下车来。) 思嘉:为什么停下? 瑞德:转过去就是德园。我让马喘口气。威尔克斯太太…… 碧西:媚兰小姐晕过去了,巴特勒上尉。 瑞德:那样对她更好。不然她受不了那痛。恩惠,你还要坚持做这傻事? 思嘉:是,是的。我们能过去,我相信。 瑞德:不是我们,亲爱的,是你。我要走了。 思嘉:你要干什么?瑞德,你要去哪? 瑞德:我要走了,亲爱的,我要去参军。 思:你在开玩笑吧。你这么吓我,我要杀了你。 瑞德:我是认真的,思嘉,我要参加我们穿灰色军装、勇敢的联合军队。 思嘉:他们正在逃跑呢! 瑞德:不,他们会回来,再打一仗,如果我说的不错的话。而且到时候,我会在里面,虽然退了点,但总好过…… 思嘉:瑞德,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瑞德:你从头到尾都这么自私,是吗?永远只顾你自己,从不为我们神圣的事业着想。 思嘉:瑞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时候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 瑞德: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一直偏爱失败的事业,真正失败的事业。或许,是我为自己感到羞耻,谁知道呢? 思嘉:你会因为把我孤单无助地留在这儿而羞耻至死! 瑞德:你?无助?捉到你的北佬才无助呢。来,下来,告个别。 思嘉:不。 瑞德:下来。 思嘉:瑞德,请不要走。你不能离开我,我不会原谅你。 瑞德:我不是在请你原谅我。我也永远不会明白和原谅我自己。如果子弹打中了我,我就解脱了。我会笑我自己曾是一个傻瓜。但是有件事我知道,那就是我爱你,思嘉。哪怕是世界末日,我都爱你。因为我们太相似了。我们都太坏了:自私、狡猾。但是都善于识穿别人的伪装。 思嘉:别这样抱着我。 瑞德:思嘉,看看我。我爱你胜过我爱任何女人。我等你久过我等任何女人。 (瑞德把双唇朝思嘉压去。) 思嘉:放开我! 瑞德:现在爱你的是个南方战士。希望你用手抱住他。希望把你吻他的美好记忆带上战场。你爱不爱我无所谓,你是一个要用一段美好回忆将一名士兵送上战争坟场的女人。思嘉,吻我,吻我,就一次。 思嘉:你下流、怯懦、无耻。你!他们说的对,他们都对,你,你不是一个君子。 瑞德:在这种时候,这种侮辱也不再算什么。还有,如果有人想夺这马,用这个开枪打他。不过别失手打死了马。 思嘉:噢,走吧。我希望你走吧。我希望一发炮弹击中你,把你炸得粉身碎骨,我…… 瑞:其他的不重要。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如果我真的为国捐躯,我想你会受到良心责备的。再见,思嘉。 (思嘉继续驱车赶路。) 思嘉:媚兰,媚兰。我们到家了。到德园了。快,快,笨畜生。 碧西:噢,思嘉小姐,马死了。 思嘉:我看不见房子还在不在,我看不见,他们把它给烧了? 它还好,还在,没被烧掉,它还在! (残存的德园将面对战争失败带来的困苦和饥荒。) 思嘉:妈妈2妈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妈妈,让我进去。 是我,思嘉。爸,我回来了。回来了……我回来了。 奥哈拉:小。心点,小。心,思嘉。 思嘉:奶妈,奶妈,我回来了。 奶妈:噢,我亲爱的孩子。 思嘉:奶妈,我,我…··妈妈呢? 奶妈:唤,苏·爱伦小姐和考琳小姐得了霍乱。她们病得很厉害。不过现在好多了,只是还很虚弱。 思嘉:可是,妈妈呢? 奶妈:爱伦小姐,她去看护那个艾米·斯莱迪,那个白人废物,她也染上了,昨晚她…… 思嘉:妈妈,妈,妈—…·(思嘉迷迷糊糊走进母亲的卧室。奥哈拉太太躺在黑暗的寂静中,她已经死了。) 奶妈:思嘉小姐,亲爱的…… 男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思嘉小姐? 思嘉:你们怎么安置媚兰小姐? 奶妈:别为媚兰担心,孩子。我把她和孩子都服侍上床了。 思嘉:保罗,你最好帮我把带来的牛牵到牛栏里。 男佣:牛栏没有了,思嘉小姐。北佬当柴烧掉了。 奶妈:思嘉小姐,他们把我们这儿当成总部。 男佣:他们就在这周围扎营。 思嘉:北佬在德国? 奶妈:是的,偷不走的,他们就烧了。衣服、地毯,还有爱伦小姐的珠宝。 思嘉:保罗,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奶妈:没有吃的了,他们全带走了。 思嘉:所有的鸡……所有的东西? 保罗:第一天,他们先是大吃,然后吃不了就放在马鞍上带走。 思嘉:别再讲他们做了什么了。 (思嘉走过父亲房问,看到孤独中的父亲。) 思嘉:这是什么,爸爸?威士忌? 奥哈拉:是的,女儿。思嘉,够了,你不会喝,会醉的。 思嘉:我希望喝醉了,我想醉。爸爸,这是什么文件? 奥哈拉:债券。这是我们所保留下的一切。我们所剩的一切,债券。 思嘉:什么债券,爸爸? 奥哈拉:当然是联合政府的债券,亲爱的。 思嘉:联合政府的债券。它们还有什么用? 奥哈拉:我不准你这么说话,凯蒂·思嘉。 思嘉:噢,爸,没有钱,没吃的。我们该怎么办? 奥哈拉:我们要问问你妈妈,就这么办。我们要问一问奥哈拉太太。 思嘉:问妈妈? 奥哈拉:是的,奥哈拉太太会知道该怎么办。不要再领我了,出去骑马吧,我忙着呢。 思嘉:啊,爸爸,再不要担心了。上帝会给我们希望,你不用担心了。 (思嘉离开房间,反身关上门。) 奶妈:思嘉小姐,没东西给病人和孩子吃怎么办? 思嘉:我不知道,奶妈,我不知道。 奶妈:园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红萝卜。 碧西:思嘉小姐,苏·爱伦小姐和考琳小姐吵着要擦身。 思嘉:其它佣人去哪了,奶妈? 奶妈:思嘉,现在这儿只有我和保罗了。其他人在战争中走的走,跑的跑了。 碧西:我不能同时照顾病人和孩子,我只有两只手。 男佣:谁去挤牛奶,思嘉小姐?我们都只是家务佣人。 (思嘉已精疲力尽,饥肠漉漉她来到空旷的田野,挖出剩下的红萝卜,狼吞虎咽。) 思嘉:让上帝做见证,上帝做见证。 我是不会屈服的,我要度过这难关。战争结束后,我再也不要挨饿了。不要,我的家人也不要。即使让我去撒谎,去偷,去骗,去杀人,上帝作证,我也不要再挨饿。 (骑士们从他们失败的战场上返回,向着曾经是温雅丰足的荒芜家园跑步而行。而与他们一起回来的另一入侵者……比从前遇过的更残忍恶毒,……投机者。) 男佣:思嘉,停战了!停战了!战争彻底结束了!我们投降了! 考琳:不可能…… 苏·爱伦:我们为什么打仗呢? 媚兰:希礼就要回家了。 思嘉:是的,希礼要回家了。我们要种更多的棉花。明年,那些棉花会长得天一样高。 媚兰:思嘉,肯尼迪先生象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思嘉:比他想得更麻烦。他终于向苏·爱伦求婚了。 媚兰:噢,我真高兴。 思嘉:真遗憾,他不能马上娶她,至少我们可以少养一个人。 (思嘉、媚兰和奶妈站在门前。远方出现一个人影。) 思嘉:噢,又来了一个,希望这个不饿。 奶妈:噢,他一定很饿。 思嘉:我告诉碧西多拿一个盘子。 (是希礼!媚兰张开双臂奔向希礼。) 媚兰:希礼!希礼! 奶妈:思嘉小姐,别打扰他们,思嘉小姐。 思嘉:放开我,你这傻瓜,放开我!那是希礼。 奶妈:那是她丈夫,小祖宗。 (几天过去,一日,佣人向思嘉说……) 男佣:思嘉小姐,我…… 思嘉:你来得正好,买到马蹄铁了吗? 男佣:买到了,很合适,思嘉小姐…… 思嘉:马有鞋穿了,人却没有,真可笑。你来搅汤。 男佣:思嘉小姐,我想知道您还剩有多少钱?金币。 思嘉:十块,问这干嘛? 男佣:那可不够。 思嘉: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佣:是这么回事,思嘉小姐。 我遇见了那个不守信用的白人废物威尔金森了。他以前在这儿给杰里先生当监工,不过现在是正式的北佬了。他吹牛说他那些打着政客旗号的朋友要征收德园的重税。 思嘉:我们要多交多少税? 男佣:我听税官说是300美元。 思嘉:300……噢,天,简直象300万。不管怎么样,我们要筹到这笔款。 男佣:是的,夫人,怎么筹? 思嘉:去问一下希礼先生。 男佣:但他也不会有三百块的,思嘉小姐。 思:我想问他就可以去问,是吧? 男佣:问吧,一定没有。 (农场。希礼在劈柴。) 思嘉:希礼…… 希礼:听说亚伯拉罕·林肯要建分叉铁路。想一下,如果我懂的话,我会得到怎样的职位呀。 思嘉:希礼,北佬要我们多缴*00美元的税。我们该怎么办? 希礼,我们会怎么样啊? 希礼:一个文明毁灭了,它的人民又会怎么样呢?那些有勇气、有才智的入会平安渡过,而没有的人将会被淘汰掉。 思嘉:看在上天的份上,希礼·威尔克斯别光站着讲没有用的话了,现在是我们被排挤。 希礼:你是对的,思嘉。你的德园大难临头,我却还在讲什么关于文明的废话。你来求助于我,我却什么也帮不上。思嘉,我是个懦夫。 思嘉:你,希礼,是个懦夫?你怕什么呢? 希:噢,我想大概是怕面对现实。我并不是怕什么铁路,我只是怕失去我所爱的过去的生活的美丽。如果战争没来,我本可以快乐地在十二橡树度过一生。但战争来了,我亲眼看到我儿时的伙伴们被炸成碎片。我看见被我击中的人们在痛苦中挣扎。现在我活在一个比死还要痛苦的世界里。一个无我容身之处的世界。哦,我怎么也没办法让你明白,因为你不懂得恐惧的含义。你不在乎面对现实,而且永远不会象我一样想逃避开。 思嘉:逃避?希礼,你错了,我也想过逃避。我厌倦透了这一切。我天天为粮食,为钱挣扎。除草、锄地、摘棉花直到无法多忍受一分钟。我跟你说,希礼,南方已经死了,死了。北伦和那些政客、投机者的掠夺把什么都拿走了。噢,希礼,让我们逃离这儿吧,去墨西哥。墨西哥军队需要军官。在那儿我们会很快乐。希礼,我会为你干活,我会为你做一切。你知道你不爱媚兰。那天在十二橡树你告诉我你爱我。而且不管怎么样,媚兰不能……朱德医生告诉我她不能再生孩子了,而我可以为你…… 希礼:难道我们不能忘了那天在十二橡树的事吗? 思嘉:即使我可以忘记?你忘了吗?你可以诚实地说你不爱我吗? 希礼:是,我……我不爱你。 思嘉:你撒谎。 希礼:就算是谎话,难道你以为我会抛下媚兰和孩子走掉吗?伤透媚兰的心?思嘉,你疯了吗?你也不会离开你的父亲和妹妹们的。 思嘉:我可以,我讨厌他们,厌倦他们…… 希礼:是的,你太累,太倦了,所以你这样说。我们大家的担子都是你一人承担着。但从现在起我会帮你,我保证。 思嘉:你只有一个办法帮我。带我走,这儿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留下。 希礼:是没有……除了荣誉。别哭了,思嘉,亲爱的,别哭了,我勇敢的思嘉,不要哭…… 思嘉: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希礼:不,别这样,别这样。 思嘉:你爱我! 希礼:我们不能这样,我说,我们不能这样,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带媚兰和孩子走的。 思嘉:说你爱我! 希礼:好,我说。我爱你的勇气,你的固执。刚才,我太爱它们,让我几乎忘掉我有一个世上最好的妻子。但是思嘉,我是不会忘记她的。 思嘉:那么,我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什么让我为它奋斗,为它生存了。 希礼:有,你有。你可能不知道,有样东西你爱它胜过爱我,德园。 (希礼把一把泥土放在思嘉手里。) 思嘉:对,我,我……还有它。你不必走,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让你们全饿死。这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奥哈拉先生以前的监工威尔金森同新婚妻子来到德园。他们知道德国现况窘迫,欲购下它。) 思嘉:是你,艾米·史莱迪。 艾米·史莱迪:夫人,是我。 思嘉:站住! 威尔金森(下称威):你没忘掉我这个老监工吧?现在艾米是威尔金森太太了。 思嘉:快走开,臭婊子!快离开这地方。 威:你不能用那种语气和我妻子说话。 思嘉:为什么?她不早就是你的妻子了。你害死了我母亲,谁去给你另外那些小杂种行洗礼呢? 威:我们是来拜访的,友善地拜访。并想和老朋友谈点小生意。 思嘉:朋友,我们什么时候有你这种朋友了。 威:你还这么高傲自负。你的底细我全知道。你的父亲现在是个白痴。你缴不起税。我们来是跟你买这块地的。准备给你出个好价钱。因为艾米想住在这儿。 思嘉:滚出去,肮脏的北侧威:你这自视了不起的爱尔兰人。等你为缴税卖这块地时你就知道是谁在这儿说了算。我要买下这儿的一切,住在这儿。不过我会等拍卖时买的。 思:这是你能从德园得到的一切。 (思嘉把希礼放在她手心的泥球扔到威尔金森的脸上。) 威:你会为此后悔的。我们还会回来的。 (奥哈拉先生骑上马,他怒火中烧,试图截住威尔金森的去路。) 奥哈拉:坐稳了,我来收拾你们! 思嘉:爸爸,回利奥哈拉:北佬,胆小鬼! 思嘉:爸爸! (奥哈拉先生摔落到地上,再也没起来。几天后…) 思嘉:噢,奶妈,奶妈。 奶妈:你一直都这么勇敢,思嘉。小姐。你要挺住。想想你爸爸,他一向都很勇敢。 思嘉:我不能想爸爸。除了那三百块钱,我什么都不想。 奶妈:想那些也没用,思嘉小姐。没人有那么多钱。除了北佬和那些投奔他们的南方人以外。 思嘉:瑞德! 奶妈:谁?一个北佬? 思嘉:噢,奶妈,我这么瘦,这么苍白,而且……没什么象样的衣服。上阁楼去,奶妈,去拿妈妈那盒衣服版式来。 奶妈:你拿爱伦小姐的窗帘干吗? 思嘉:你要用它给我做条新裙子。 奶妈:不能用爱伦小姐的窗帘,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行。 思嘉:废话!他们现在是我的了。我要去亚特兰大弄那三百块钱,要看上去象个皇后。 奶妈:谁陪你去亚特兰大? 思嘉:我自己。 奶妈:想得美。我要陪你去,陪着你和那条新裙子。 思嘉:噢,奶妈,亲爱的。 奶妈:对我甜言蜜语也没用,思嘉小姐。我从给你换第一块尿布的时候起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我说过我要跟着你去亚特兰大,我就会去! (亚特兰大监狱。瑞德·巴特勒和监狱长官在围桌打牌。) 士兵:长官,有一位女士来看巴特勒上尉。说她是你的妹妹。 少校:又一个妹妹?这是监狱,不是后宫,巴特勒上尉。 士兵:不,少校。这个跟别的不一样。她有个奶妈陪着来的。 瑞德:是吗?我想会见这一个,少校,不包括那个奶妈。 少校:呢…瑞德:让我看一下我今天下午输了多少?吾…三百四十美元。我债台高筑,是不是,少校? 少校:好吧,下士,带巴特勒上尉和他妹妹去他的监房。 瑞德:谢谢,少校……失陪了,各位。 少校:输了钱还这么高兴,对这种人想虎起脸也不行。 (嘉身穿绿色天鹅绒装出现在监狱里。) 思嘉:瑞德! 瑞德:思嘉!我亲爱的妹妹。(对下士)没什么事了,下士。 我妹妹把锉和锯带来了。现在我可以真的吻你了吗? 思嘉:在前额上,象个好哥哥。 瑞德:谢谢,那不必了,我还是等更好的吧。 思嘉:唤,瑞德,听说你入了狱,我难过极了。我想得觉都睡不着。他们要绞死你,不是真的吧? 瑞德:你会难过? 思嘉:噢,瑞德…… 瑞德:噢,别担心。那些北佬是大张旗鼓想起诉我,不过他们真想要的是我的钱,他们似乎以为我卷着联合政府的金库跑了。 思嘉:啊,真的? 瑞德:问得多直接。我们别再谈什么铜臭了。你来看我真好。 你看上去真漂亮。 思嘉:噢,瑞德。不要再取笑我这种乡下姑娘了。 瑞德:感谢上帝,你没有衣衫褴褛。我可看够那些破衣烂衫的妇女了。转个圈。你好看得能让人吃下去。现在过得不错。 思嘉:谢谢,我很好。德园人人都过得很好。只是,我太闷了。我想我应该来城里逛逛。 瑞德:你真是没心没肺,不过这是你魅力的一部分,尽管你的勉力已超出法律允许的范围。 思嘉:瑞德,我现在不是来讲关于自己的这些没用的话。我来是因为你有麻烦,这让我很痛苦。我知道那天晚上在去德园的路上你扔下我,我对你乱发脾气,但我还没有原谅你。 瑞德:见思嘉,不要这么说。 思嘉:当然,我得承认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每当我想到我自己现在是要什么有什么,在这世界上没什么可忧虑,而你却给关在这么可怕的监狱里。甚至关在不是人住的监狱,瑞德,而是马厩。 听我说,给我讲几个笑话吧,我真想哭,我真的要哭了。 瑞德:思嘉,你难道真的…··思嘉:真的什么呀,瑞德? 瑞德:你有了一颗女人的心?一颗真正的女人的心。 思嘉:我有,瑞德,我知道我有。 瑞德:能听到你说这些,真是蹲监狱也值得,非常值得。(瑞德握住思嘉的手,突然他发现她的手掌粗糙,这是一双含辛操劳的手。)你的谎言能让天花乱坠,思嘉。看来德国的一切还真不错,是不是? 思嘉:是的…… 瑞德:那你的手怎么会弄成这样? 思嘉:只不过,不过是上星期我骑马没带手套…·瑞德:这可不是一位贵太太的手。你一定是下田去干农活了。 你为什么撒谎?你到底来干什么? 思嘉:噢,瑞德…… 瑞德:刚才我几乎相信你是牵挂什么。 思嘉:我是牵挂2瑞德:让我们实话实说吧!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那东西对你非常重要,所以你穿上天鹅绒来做成。是什么,钱吗? 思嘉:我想要**0块钱去交德园的税。噢,瑞德,我说的一切都好是真的在骗你。事实上一切都坏得不能再坏了。而你有上百万的家产,瑞德。 瑞德:那你用什么做抵押? 思嘉:我的耳环…瑞德:不感兴趣。 思嘉:用德园做抵押。 瑞德:我要一个种植园干什么? 思嘉:你不会亏本的。明年棉花丰收了,我就会还你。 瑞德:也不够好。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吗? 思嘉:你说过你爱我。你如果现在还爱我,瑞德…… 瑞德:你别忘了我不是一个要结婚的男人。 思嘉:我没忘。 瑞德:你并不值三百美元。对任何男人,你只意味着痛苦。 思嘉:继续侮辱我吧。我不在乎你怎么说。只要你给我这笔钱。我不会放弃德园,只要我还没有死,我就不放弃。噢,瑞德,请你给我这笔钱吧。 瑞德:就是我想给也不行。我的钱都在利物浦,不在亚特兰大。我一动那笔钱,北佬就会闻着味追上来。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亲爱的,你这次真是白白让自己蒙受羞辱了……诀别叫了,你想让北佬听见吗? 思嘉:把你的手拿开,混蛋!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你也知道不会借钱给我。可是,可是,你还让我白白地说。 瑞德:我喜欢听你说真话。高兴点,你要是能在我被绞死时来看我,我会在立遗嘱时想到你的。 思嘉:我会来的,我只怕他们不在德园付税之前绞死你。 (思嘉怒气冲冲地离开监狱。但思嘉和她的新装并未白白到亚特兰大走一遭。她遇见苏·爱伦的情人弗兰克·肯尼迪。) 弗兰克·肯尼迪:难道真是思嘉小姐吗? 思嘉:噢,弗兰克·肯尼迪! 弗兰克:奶妈。 奶妈:见到同乡真高兴。 弗兰克:我不知道你们来了亚特兰大。 思嘉: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 弗兰克:难道苏·爱伦小姐没有对你讲起我的店吗? 思嘉:是吗,我不记得了。你开了门店吗?这间? 弗兰克:难道你不打算进来看一下吗(进店中)对高贵女士而言这店不算什么,但我还是很为它骄傲。 思嘉:你没赚大钱吧? 弗兰克:噢,我没怨言。实际上我还挺受鼓舞的。老乡们都说我天生是个商人。很快苏·爱伦小姐和我就可以结婚了。 思嘉:你这么顺利吗? 弗兰克:是的,思嘉小姐。我不是百万富翁,可我也赚了一千多块钱了。 思嘉:你也做木材生意? 弗兰克:是,不过只是副业。 思嘉:副业,弗兰克?全佐治亚的好松木都在亚特兰大周围,而城里面又大兴土木。 弗兰克:但这需要好多钱啊,思嘉小姐。 而且,我也想着买一座房子。 思嘉:你买房子干什么? 弗兰克:为我和苏·爱伦小姐安居乐业啊。 思嘉:在亚特兰大,你想带她来亚特兰大?那对德园就没多大用处了。 弗兰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思嘉小姐。 思嘉:没什么,弗兰克,可不可送我到贝蒂姨妈那? 弗兰克:这让我太荣幸了,思嘉小姐。 思嘉:而且你最好留下来吃晚餐。我想贝蒂姨妈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我也想和你多聊一聊。 弗:这太让我兴奋了。思嘉小姐。你能告诉我所有,所有关于苏·爱伦小姐的消息吗?怎么了,思嘉小姐?苏·爱伦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思嘉:噢,没有,没有。我以为她一定已经写信告诉你了呢。 我想她一定是羞于告诉你。她该无脸见人,有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妹妹真可怕。 弗:你一定要告诉我,思嘉小姐。别让我悬着。 思嘉:下个月她要和一个乡下小伙子结婚。她只是厌倦等待了。她怕会做老处女…噢,我真难过这事要由我告诉你。噢,好冷啊,我把手套忘在家了,我可以把手放在你口袋里面吗? (带着300美元,思嘉以肯尼迪夫人的身份返回德园面对伤透心的苏爱伦以及他人的讶异。) 苏·爱伦:但是媚兰,你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她和我的肯尼迪结婚了。他是我的情人,可是她却去和他结婚了。 媚兰:她是为了挽救德园,你要理解她,苏·爱伦。 苏·爱伦:我恨德园,我恨思嘉。我恨德园,更恨思嘉。 (在起居室。) 希礼:全是我的错,我应该为了你的税款去大路上抢劫。 思嘉:我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的。不管怎么样,现在事情解决了。 希:是啊,解决了。你不让我去做任何不名誉的事,但是却允许你把自己卖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不过,至少你不用再为我这个没用的人操心了。 思嘉:你什么意思? 希礼:我要去纽约。我已经在那儿的一家银行找到一份工作。 思嘉:但是你不能这么做。我,我指望你帮我做木材生意,希礼。我指望你呢。 希礼:思嘉,我对你没什么用的。我对木材生意一无所知。 思嘉:你也不懂银行业务。我要把一半生意给你,希礼。 希礼:你太慷慨了,思嘉。但主要不是这个。如果我接受了你的帮助去了亚特兰大,我就永远没有希望自立了。 思嘉:就为这个?你可以慢慢把这生意买过去。这样它就会成为你自己的,然后…… 希礼:不,思嘉。 思嘉:澳,希礼!希礼。 (媚兰走进来。) 媚兰:思嘉,怎么了,思嘉? 思嘉:希礼这么卑鄙可恨。 媚兰:(对希礼)你做了些什么? 希礼:她,她希望我去亚特兰大。 思嘉:去帮我开展木材生意。可他却一点忙也不想帮。 媚兰:你怎么这样没有风度?想一想,希礼,想一想,如果不是思嘉,我早就死在亚特兰大了。可能我们也不会有我们的孩子。当我想到她摘棉花,锄地来养活我们这些人,我就,噢,我亲爱的! 希礼:好吧,媚兰,我去亚特兰大。我敌不过你们两个。 (几个月后。木材生意非常成功。但好景不长。弗兰克·肯尼迪在与几个欺负思嘉的流浪汉的决斗中死去。思嘉很伤心。) 奶妈:思嘉小姐,巴特勒上尉想见你。我告诉他你因为伤心,正在床上躺着呢。 思:告诉他,告诉他我马上下来,奶妈。 (在楼下) 奶妈:她说她马上下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下来,不过她就下来了。 瑞德:您不喜欢我,奶妈。你别争辩,你的确是不喜欢我。 (思嘉下来,引瑞德进起居室。) 瑞德:这不好,思嘉。这些古龙水。 思嘉: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瑞德:我是说你在喝白兰地,喝了不少。 思嘉:喝了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瑞德:别一个人喝闷酒,思嘉。迟早给人发现,这样你的名声就完了。怎么回事?比失去老弗兰克还伤心。 思嘉:噢,瑞德,我真害怕。 瑞德:我不信。你从来不知道害怕。 思嘉:我现在害怕了。我怕死,怕去地狱。 瑞德:你蛮健康的,而且并不一定有地狱。 思嘉:噢,有的,我知道有的。我从小就知道有。 瑞德:我没有资格评论你小时候受的教育。告诉我你做错什么了,让地狱打开大门了? 思嘉: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和弗兰克结婚。他是苏·爱伦的男友。他爱的是她,不是我。我让他痛苦。是我害了他,是的,是我,是我害了他。噢,瑞德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瑞德:来,擦擦眼睛。你如果有机会再来一遍,你还会这么做的。你象一个贼,一点不为偷东西行窃伤心,而是为了要去监狱痛心疾首。 思嘉:我真庆幸妈妈已经死了。她死了便看不见我的行为了。 我总希望能跟她一样。平和,仁慈……可是一下子我就这么让人失望。 瑞德:你知道么,思嘉,你哭得太狂热了。所以,我来换个话题,说说我的来意。 思嘉:说完就走。什么事,瑞德:就是我再也不能没有你了。 思嘉:你真是太没有教养了,这种时候来说这个…… 瑞德:我下定决心,思嘉。我在十二橡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唯一适合我的女人。现在你有了你的木材作坊和弗兰克的钱,你不会象我在监狱那会一样来求我了。所以,看来我要娶你了。 思嘉: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没情调的话。 瑞德:如果我跪下来,是否更有说服力呢? 思嘉:放开我,你这个无赖,快走开。 瑞德:原谅我,我情感的放任吓着你了,我亲爱的思嘉,我是说我亲爱的肯尼迪太太。不过你不会没有注意到,在过去这段时间里,我对你的友谊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更深的感情。 一种更美丽,更纯洁,更神圣的感情——允许我给它一个名字吗?可以叫它“爱”吗? 思嘉:快站起来,我不喜欢你无聊的笑话。 瑞德:这是很荣幸的求婚,在这个我认为最适当的时候。我不能等一辈子,看着你嫁完又嫁。 思嘉:你太暴躁、太自负了。我想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吧。而且,我不会再结婚了。 瑞德:不,你会的。你会嫁给我的。 思嘉:你…·你?我不爱你,我也不想再让谁娶了去。 瑞:你想过没有,为乐趣而结婚? 思嘉:结婚,乐趣?真无聊,你是说男人的乐趣吧。嘘,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瑞德:你先是嫁给一个孩子,又嫁给一个老头。为什么不找个年龄相当的试一下呢?对女人很有经验的。 思嘉:你简直是傻瓜,瑞德·巴特勒。你知道我一直爱着另一个男人。 瑞德:不要说了,你听到了吗?思嘉,不要说了,不要再讲那种活了。 思嘉:瑞德,别,我要晕了。 瑞德:我希望如此,应该让你这样。你知道的那些傻瓜都不会这样吻你。你的查理,或者弗兰克,或者是你那个傻瓜希礼·威尔克斯。 说你要和我结婚。答应我,答应我。 思嘉:是的。 瑞德:说话算话吗?你会不会又要收回? 思嘉:不会。 (瑞德与思嘉在新奥尔良渡了一个不错的蜜月。一年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 瑞德:她多漂亮,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是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知道么?你一星期大了。对……我要给她买一匹全城见都没见过的最好的小马。我还要送你去查尔斯顿最好的学校。对,我会受到南方所有最好的家庭的欢迎。等到她要出嫁的时候,她一定是个小公主。 思嘉:你看你象个傻瓜一样。 瑞德:为什么不,她是第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人。 思嘉:废话,我也有份的,不是吗? (敲门声) 媚兰:我是媚兰,可以进来吗? 思嘉:进来,媚兰。 瑞德:快进来,看一看我女儿美丽的蓝眼睛。 媚兰:不过巴特勒上尉,大部分孩子出生时,眼睛都是蓝的。 思嘉:你不用告诉他,媚兰。孩子的事他没有不懂的。 瑞德:无论如何,她的眼睛现在是蓝的,将来也是。 媚兰:象美丽的蓝色旗帜。 瑞德:对,我们就这么叫她吧。邦尼布鲁·巴特勒。 (在卧室,奶妈在给思嘉量腰围。) 思嘉:再量一下,奶妈。 奶妈:20英寸。 思嘉:我要象贝蒂姨妈一样胖了。你一定要帮我弄到18寸半,奶妈。 奶妈:你生过孩子了,思嘉小姐。你的腰不会再是18寸半了,不会了。我也没办法。 思嘉:会有办法的。我不要变得又老又胖。我不会再要孩子了。 奶妈:我听瑞德先生说明年他想要个男孩。 思嘉:去告诉巴特勒上尉,我决定不出去了。我要在房间里吃晚饭。 (思嘉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看着一张照片。那是希礼的照片。瑞德进来,思嘉慌忙把照片翻过来。) 瑞德:我知道了,我让他们把我的晚餐也拿上来。你不反对吧,我希望。 思嘉:不……是,我……我是说不介意你在哪儿吃晚餐。瑞德? 瑞德:什么? 思嘉:你要知道,……我决定,我希望以后不要小孩了。 (瑞德发现了希礼的照片) 瑞德:宝贝,邦尼出生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你生一个或者二十个,这对我并不重要。 思嘉:我知道,但你明白…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瑞德:我明白,你知道为这个我会跟你离婚吗? 思嘉:你这么想真是太下作了,如果你有一点风度,你就会好一点。就象…你看希礼·威尔克斯。媚兰不能生孩子了,那他,他…… 瑞德:今天下午你去木材店了,是吗? 思嘉:那又有什么关系? 瑞德:又是为那位绅士,那个希礼。再去追他吧,巴特勒太太。 思嘉:没用的,你不会明白的。 瑞德:你知道吗?思嘉,我为你感到难过。 思嘉:为我难过? 瑞德:是的,为你难过。因为你把自己的幸福拱手相送。去追求一些根本不会让你幸福的东西。 思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瑞德:如果你没结婚。而媚兰小姐又死了。你就得到了你珍贵、高尚的希礼。你以为你和他会幸福吗?你从来不知道他的心,从来不理解他,就象你不明白任何事,只懂得钱。 思嘉:那有什么所谓,我想知道的是…… 瑞德:你继续坚持你那神圣的爱吧。它不会让我难过。 思嘉:你是说你无所谓? 瑞德:世上多的是别的人,别的事。不会有孤独,我会从别处找到安慰。 思嘉:好,那好。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为了防止你变卦。我要给我的房门上锁。 瑞德:何必麻烦。如果我想进来,没有锁会拦住我。 (思嘉去木材厂里看希礼) 希礼:啊,思嘉,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呀? 思嘉:希礼,我只是…… 希礼:你怎么不去帮媚兰准备我的生日晚会呀? 思嘉:怎么,希礼?你应该一无所知呀。如果你没有什么惊喜,媚兰会失望的。 希礼:我不会让她失望。我会是亚特兰大最为惊喜的人了。既然你来了,看一下我们的账本吧。看看我是多么不合格的一个商人。 思:噢,今天不要谈什么帐目了。我只要戴上一顶新帽子,所有数字就会一下从我脑袋里飞走了。 希礼:有这么一顶漂亮的帽子,那些数字也该忘掉,所有的数字都忘掉了。思嘉,你知道吗,你总是越来越漂亮。你和我们在十二橡树最后一次烧烤时一模一样,和当时你坐在一棵橡树下,让十几个追求者围住时一模一样。 思嘉:那个女孩早就不存在了。总是事与愿违,什么都是。 希礼:是啊,从过去开始,我们经历了许多,是不是,思嘉? 那些懒洋洋的日子,温暖、宁静的乡间黎明。田间高亢而柔和的黑人的笑声。那些辉煌而又安宁的日子。 思嘉:别想过去,希礼,别想。它伤你的心,让你除了回顾什么也做不了。 希:我不是让你难过,我亲爱的,我只希望你真的幸福。 (希礼拥住悲伤的思嘉。米德太太和英迪亚碰巧进来看见这一幕,无言而鄙弃地离开。现在,思嘉已回到家里,躺在床上。) 思嘉:噢,希礼。谁? 瑞德:还会有谁,你的丈夫。 思嘉:进来。 瑞:我真的被邀请进你的圣殿了!还没准备好去媚兰的晚会吗,思嘉:我头痛,瑞德。你去吧,我不去了。替我向媚兰道歉。 瑞德:你真是个胆小鬼。起来,你要去参加晚会,而且你要快点。 思嘉:英迪亚有没有…… 瑞德:是的,我亲爱的。现在城里男男女女都知道了。 思嘉:你应该杀了他们,他们散播谣言。 瑞德:我作风比较奇怪。我不会因为他们说真话杀了他们。设时间争了,起来,快点。 思嘉:我不会!误会没弄清之前我不能去。 瑞德:你不会因为害怕媚兰小姐当众令你滚出来就欺骗她吧。 思:我没做错什么,英迪亚恨我,所以我不能去,瑞德,我不能见她。 瑞德:如果你今晚不露面,今后你就永远不能在这里露面了。 即使我不介意,你也要为邦尼着想。为了她,你也要去那宴会。现在穿衣服。穿这件,今晚上你不能穿得太寒酸,或者太庄严。多擦点胭脂,我希望你今晚上踢平常一样。 (在威尔克斯家门口。) 瑞德:再见,思嘉。 思嘉:可是,瑞德,你不能…… 瑞德:你自己进这去吧。那些狮子饿极了,等着你呢。 思嘉:噢,瑞德,别抛下我,别! 瑞德:你不是害怕了吧。 (希礼的生日晚会正在进行。当思嘉出现在门口,房内每人都停止了歌声。媚兰装作无所察觉,镇静地上前迎接思嘉。) 媚:多漂亮的衣服,亲爱的思嘉!今晚英迪亚不能来,你能不能帮我的忙?我确实需要你帮我接待客人。米德太太,这是我们亲爱的思嘉。 米德太太:晚上好。 思嘉:晚上好。 女:啊,思嘉,晚上好。 希礼:晚上好,思嘉小姐。 媚兰:希礼,你不准备给我们的思嘉小姐斟林果汁酒吗? (德园,思嘉在她的房内。) 奶妈:今晚在媚兰小姐的晚会上玩得高兴吗,孩子? 思嘉:高兴,高兴。奶妈。现在,奶妈,你一定要帮我传句话。如果巴特勒上尉回来问到我,就说我睡了。 奶妈:是。 (发生了这么多事,思嘉无法入眠。她偷偷溜到楼下想喝些酒,然而发现瑞德已在那儿,并喝得半醉。) 瑞:进来,坐下。即使是我在这儿,你也没有理由不可以喝酒的。 思嘉:我不想喝,我听见一些声响就…… 瑞德:你什么也没听见。如果你知道我在这儿,你是不会下来的,你一定是很想喝一杯了。 思嘉:我不是。 瑞德:喝吧,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常一个人偷喝,而且喝的不少。你以为你喝多少白兰地我会介意吗? 思嘉:你醉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瑞:我是醉了,今天晚上我还要再多喝点。但你还不能回去睡觉,还不能,坐下。她很维护你是吗?一个女人,你这样对她,她还为你掩护罪恶,怎么样?你以为她不知道你和希礼的一切吗?你以为她是为了脸皮的缘故吗?你以为她这样做只证明她是个傻瓜,虽然这一切只是为了保全你…··思嘉:我不想听。 瑞德:你要听。媚兰小姐是傻,可不是你想的那一种。她只是太高尚了,从不想她所爱的人有什么不光彩。而她爱你,尽管我也想不出为什么她会爱你。 思嘉:如果你不是这么醉,不是这样侮辱人,我会向你解释一切,但现在似乎…… 瑞德:如果你敢再离开这把椅子……当然,最可笑的角色还是这个长期受苦的威尔克斯先生,他思想上对妻子不忠,可行为上不能不忠。他怎么不能做个决定呢? 思嘉:瑞德,你…… 瑞:看我的手,亲爱的。用它我可以把你撕个粉碎。如果这样可以把希礼永远从你心中赶走,我就会这样做,但是这样没用。所以我要这样从你脑袋里驱走他。我把两只手夹住你脑袋,然后,我把你的头颅象碾一颗胡桃一样碾碎,那他就出来了。 思嘉:拿开你的手,你这醉死鬼。 瑞德:我一直敬佩作的精神。尤其是现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 思嘉:我没有走投无路。你永远也不能要挟到我,瑞德·巴特勒,或者恐吓到我。你低贱太久了,不会明白别的事情。你在妒忌你没法明白的东西,晚安。 瑞德:我妒忌?对,我想是吧。尽管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对我忠诚。我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我知道希礼·威尔克斯和他的高贵血统。他是正人君子,而你我都不是。我们不是君子,我们没有荣誉,是吗? (次日清早,思嘉醒来,心情极佳。) 思嘉:(唱)……澳,她为他给她的每个微笑振奋,又为他每次愁眉而颤抖…… 瑞德:你好,我为我昨晚的行为道歉。 思嘉:不过,瑞德…… 瑞德:我喝得太多了,而且几乎被你的扭力迷倒。 思嘉:你不用道歉,你做什么事也不会让我惊奇的。 瑞德:思嘉,我认真地想过了。我相信如果我们承认我们犯了个错误,离婚对我们俩也许会好点。 思嘉:离婚? 瑞德:对,再互相纠缠没有意义,是不是?我已让你很富有,你已有那么多地产。只要把邦尼给我。然后一切由你,我都不反对。 思嘉:非常感谢,可我不想离婚,让家族蒙受耻辱。 瑞德:希礼一自由,你很快会让它蒙受耻辱的。那时你和我离婚的速度就会让我昏头转向,是不是,思嘉?回答我,是不是? 思嘉:请你现在走开,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瑞:是,我要走。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我要去伦敦度个长假。今天就走。 思嘉:噢。 瑞德:我要带邦尼一起。你能快点收拾好她的小行李吗? 思嘉:你不能把我的孩子带出这个屋子。 瑞德:她也是我的孩子,思嘉。如果你以为我会把她留在一个从不关心自己名声的母亲身边,你就错了。 思嘉:你真会说话,你带这孩子出去,也许就会带她同,同象贝莉那样的人鬼混。 瑞德:如果你是个男的,我就因此拧断你的脖子。如果你闭上嘴我会很感谢的。不要再装作是伟大的母亲了,一只母猫也比你这母亲好得多。一个小时内你把她的行李打点好。不然我警告你,我早就觉得给你一顿鞭子一定使你受益无穷。 (一个月后,久别的瑞德从伦敦回来了。) 奶妈:思嘉小姐!巴特勒上尉!思嘉小姐!亲爱的孩子! 邦尼:您好,奶妈!妈妈! 奶妈:思嘉小姐,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思嘉小姐。 思嘉:邦尼!邦尼!邦尼!孩子,亲爱的孩子……回家高兴吗? 邦尼:爸爸给了我一只小猫。噢,伦敦是个可怕的地方。我的小马呢?我想去看我的小马。 思嘉:你去看小马吧。 瑞德:巴特勒太太,我想应该还是吧。 思嘉:奶妈说你回来了。 瑞德:只是来放下邦尼。很明显,对孩子来讲,有妈妈,哪怕是个坏妈妈,总比没有强。 思嘉:你是说你马上又要走? 瑞德:你真敏锐,巴特勒太太。马上走。事实上我的行李还在车上呢。噢,你很苍白。胭脂用完了吗?还是这个奇迹说明你想念我? 思嘉:如果我苍白,也是你的错。不是说我想你,而是因为—— 瑞德:说下去,巴特勒太太? 思嘉:因为我怀孕了。 瑞:是吗?那个快乐的父亲是谁? 思嘉:你知道是你的,你不想要,我更不想。没有女人愿意为你这种畜生生孩子。我希望是谁的都行,就别是你的。 瑞德:喂,开心点。也许你会流产呢。 (思嘉要打瑞德,却在地板上滑了一下,摔下楼阶。孩子没有了。几星期后,思嘉恢复了健康,她坐在阳台上,瑞德来了。) 奶妈:思嘉小姐今天好多了,瑞德先生。 瑞:谢谢你。我来请求你的原谅,希望我们能有个机会重新共同生活。 思嘉:共同生活?我们有过共同生活吗? 瑞德:我想你是对的,但我相信如果我们肯再试一下,我们一定会快乐的。 思嘉:现在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快乐呢? 瑞德:我们有,我们有邦尼。而且,而且我爱你,思嘉。 思嘉: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点的? 瑞德:我一直都爱着你,但你一直不给我表达的机会。 思嘉: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瑞德:首先,那个作坊不要了,思嘉。我们离开这儿,带着邦尼,我们再度一个蜜月。 恩惠:不要作坊了?为什么?它现在比以前赚钱呢。 瑞德:是,我知道,但我们不需要那钱。卖掉它,或者把它送给希礼。那样更好,媚兰对我们这么好。 思嘉:媚兰,又是媚兰。你为什么不多为我想想? 瑞德:我正是为你着想。而且我想,也许,也许正是那个作坊使你离开我,离开邦尼。 思嘉:你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你不要把邦尼也牵扯进来。是你总是把邦尼从我身边带走。 瑞德:但是她爱你。 思:你想尽办法让她爱你,而不爱我。看,她现在给宠成这样—— 邦尼:妈妈,爸爸,看我呀! 思嘉:我们在看呢,亲爱的。你真漂亮,真可爱。 邦尼:你也是,我要去跳栏。看着我,爸爸! 瑞德:邦尼,你现在不应该跳这么多。你刚学会骑侧鞍呢。 邦尼:我要跳,我跳得比以前好多了,因为我长大了。我把跳栏也提高了。 思嘉:别让她去,瑞德。 瑞德:不行,邦尼,你别……好吧。如果你摔下来,别哭,也别怨我。 思嘉:瑞德,拦住她! 瑞德:邦尼!邦尼! 思嘉:和爸爸一样。和爸爸一样! 瑞德:邦尼!邦尼!邦尼! (象她的祖父一样,邦尼从马上摔下来死了。她带走了许多……) (媚兰重病。她知时日已不多,要见思嘉。) 思嘉:是我,媚兰。 媚兰:答应我……希礼…希礼和你。 思嘉:希礼怎么样,媚兰? 媚兰:替我照顾他,就象你那时替他照顾我一样。 思嘉:我会的,媚兰。 媚兰:照顾他,可别让他知道。 思嘉:晚安。 媚兰:答应我? 思嘉:还有什么,媚兰? 媚兰:巴特勒上尉……对他好一些……他这么爱你。 思嘉:好的,媚兰。 (媚兰过世。思嘉安慰心碎的希礼,忽视了瑞德的存在。瑞德无法忍受而离开。但突然间思嘉发现了事实,她不爱希礼。她转而寻找瑞德。) 思嘉:瑞德,等等我!瑞德,等等我,瑞德!瑞德! (起居室外) 瑞德:进来。 思嘉:瑞德。 瑞德:媚兰,她已经··二…主眷顾她了。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个毫无理庇的好人。伟大的女人。一个不平凡的女人。虽然她死了,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是吗? 思嘉: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道我是真的爱她的。 瑞德:我真不知道,但至少到最后你都欣赏她了。 思嘉:我当然欣赏她。她从来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她最后的话也是为你。 瑞德:她怎么说? 思嘉:她说,对巴特勒上尉好一点。他这样爱你。 瑞德:她说别的了吗? 思:她说,她还说要我照顾希礼。 瑞德:有了前妻的允许,一切都方便多了,是吗? 思嘉:你什么意思?你在干什么? 瑞德:我要离开你了,亲爱的。你现在需要的是离婚,你关于希礼的梦要实现了。 思嘉:不,不,你错了!全错了!我不要离婚,噢,瑞德,今晚上我才知道,才知道我原来是爱你的,我就跑回家来告诉你。懊,亲爱的,亲爱的! 瑞德:请别这样,给我们的婚姻留一点可以回忆的尊严吧,最后的时候烧了彼此吧。 思嘉:最后?噢,瑞德,你听我说,我这么久以来一定是一直爱着你,但我这么傻,一直不知道,请相信我。你一定是在乎我的,媚兰说你在乎的。 瑞德:我相信你,那么希礼·威尔克斯呢? 思嘉:我,我从没有真的爱过他。 瑞德:至少到今天早上你一直装得很象那么回事。噢,思嘉,我已经想尽各种办法了。哪怕是我从伦敦回来时,你对我好点—— 思嘉:我是很高兴见到你回来的。但是,瑞德,你当时那么讨厌。 瑞德:而且在体病的时候,那全是我的错,我一直希望你会叫我,但你没有。 思嘉:我想要你,我非常想,但是我想也许你不要我。 瑞德:看来,我们俩很不协调,是吗?现在没用了。有邦尼的时候,我们还可能快乐。我喜欢把邦尼当成你。还是小姑娘,是没有受战争、贫穷摧残的你。她很象你,我可以宠她,放纵她,就象我想宠爱你一样。但她一死,她把什么都带走了。 思嘉:噢,瑞德,瑞德,别再说了。我很难过,为发生的一切难过。 瑞德:我亲爱的,你真是个孩子。你以为说句对不起,过去的一切就都改正过来了。把我的手帕拿去,你在任何危急的关头我都没见你有过一条手帕。 思嘉:瑞德,瑞德,你去哪儿? 瑞德:我要去查尔斯顿,去应该属于我的地方。 思嘉:请你带我一起去吧! 瑞德:不,我对这儿的一切都厌倦了。我想要安静,我想看看生命中还有什么有高尚和美丽。你知道我在讲什么吗? 思嘉:不,我只知道我爱你。 瑞德:这是你的不幸。 恩惠:瑞德!你要走,我去哪里呢?我该怎么办呢? 瑞德:坦白说,我亲爱的,我一点也不关心。 思嘉:我不能让他走,不能!一定有办法让他回来。噢,现在我想不了这些,不然我要想疯了。明天,明天再想。我一定要想清楚,一定!现在干什么呢?什么才重要呢? (父亲和希礼的话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奥哈拉:你想告诉我,凯蒂·思嘉·奥哈拉,德园对你毫无意义吗?土地是唯一重要的东西,是唯一永恒的东西。 希礼:有些东西你爱它胜过爱我,只是你不知道。 奥哈拉:德园,你从这儿吸取力量。 希礼:德园,德园的红土。 奥哈拉:土地是唯一重要的东西,唯一永恒的东西。 希礼:只是你不知道,有些东西你爱它胜过爱我,德园。 奥哈拉:你从这儿吸取力量…… 希礼:德园的红土…… 奥哈拉:土地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希礼:有些东西你爱它胜过爱我…… 奥与希礼:德园的红土……德园!德园! 思嘉:德园!我要回家,我要想办法让他回来。不管怎样,明天是新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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