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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之后谁最酷?



  时至今日,还有些不肯长大的家伙左擎崔健,右舞魔岩,像真正的追星族那样攻击一切新的声音。舆论把他们称作摇滚乐爱好者,但在我看来,那只是一群可怕的遗老遗少、麻木和狭隘的拥有者。因为世界早就开始变化了。
  因为奇迹的发生只与心灵有关,它被压抑和自由所唤醒,随处绽开,远远超越着唱片公司老板和音乐版面撰稿人的想象力。早在1996年,客居广州的四川籍歌手王磊推出《夜》的时候,人们就应该为这种迫不及待喷涌而出的创造本能而警醒了。在这张既摇滚也另类的专辑中,王磊将自恋和现实批判融合于无处不在的夸张中,并第一个打破了北方摇滚捏造已久的神话情结,他从肉体出发,尖锐、自发、无视形式和抒情惯性——但没有人意识到这些。直到最近,北灸新乐队“超级市场”推出首张专辑《模样》,情况仍没有改变,人们习惯于评判的只是他们在新音乐等级制度内的位置、风格分类和时尚与否。这一张由真鼓、吉他和机器完成的电子乐专辑迷幻得混沌、折衷得充盈诗意,在时尚和科技的外衣下,他们达到了这个时代最为温暖的人性核心。
  和王磊一样解构着宏大抒情方式和普遍价值表演的,还有南京籍歌手祖咒,他的方言口音不及前者浓重,无中生有的勇气却更为奔放。作为北京地下音乐的极端,祖咒用痉挛的演唱、扭曲的夜曲、无序的摇滚构筑了他的噪音美学,在天真和愤怒之间,这位“NO”乐队的创建者、毁灭性的小提琴手和吉他手足以使我们相信:不必血脉贲张,音乐的力度反倒更加强大。祖咒的个人专辑《走失的主人》眼下正准备由香港的Sound Factory(中文名:两生花)出版,而这间唱片公司的老板李劲松,那被称作“阿Dick”的大忙人,本人也正是先锋音乐的顶尖实验者。去年,他在大师级人物Jahn Zorn(约翰.佐恩)的公司Tzadik出版了先锋/DJ音乐专辑“Past”,全部作品都是对生活噪音采样的再处理,尽管褒贬不一,但至少,后现代主义的晦涩和个人经验的明朗都足以终结各地“扒带”高手的前卫梦。
  至今与唱片公司无缘的高手中,王凡算得上最难以评说的一个。1996年他由兰州来到北京,带着用朋克、民族元素、神秘主义、抒情和嘶嚎构成的非主流摇滚作品,但这还算不上复杂,他还制作了采样/拼贴、噪音实验和Lo-Fi(低保真)小曲以及多达数十轨的电脑音乐。这其中有长达40多分钟、发明了无数D.I.Y.(自己做)技术的《大法渡》和一批以木吉他为主力的即兴/先锋音乐杰作。相比之下,从乌鲁木齐移师首都的“舌头”则要摇滚得多,这支6人乐队一边肢解着旋律的地位,一边用变动不居的强力节奏重燃后朋克热情,而诡异、反讽的背景键盘却不时提醒我们,仅仅有热情是不够的,他们的观众必将在野性、大气的现场发现一个仿佛患了自闭症的主唱,他正低着头,倾倒那一串串长了刺的歌词。
  至于那些声名远播的地下明星,南昌的低调摇滚诗人梅强(“暗室”乐队)和激进朋克乐队“盘古”,至于国内乐坛屈指可数的女艺术家张浅潜,他们中的哪一个不是陈旧的“新音乐”轶序的恶梦?就在今年4月那场偶像云集的摇滚大甩卖试图延续旧时代虚名的时候,他们却开拓着另外的奇妙空间。
  崔健以其理想主义/人文主义色彩(而未必是因为音乐)在一个特定的时代撼动了中国,而在10年之后,更多新的激情和新的语言蜂拥而至,要诉说一个新的时代。那些麻木的耳朵啊,为什么不张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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